上篇:路好了,水足了,产业兴了春夏时节,半月谈记者先后走访了湖北省恩施土家族苗族自治州10余个偏远村庄,深切感受到脱贫攻坚战给这个共和国最年轻的少数民族自治州带来的深刻变化。战贫结出的累累硕果,写在群众的脸上,溢在群众的话里,映在群众的生活中。水泥路通到家门口走进恩施州利川市谋道镇中坝村,整洁的通村道路迎面而来。这里曾经只有一条破烂不堪的村级公路,通行条件极差。“当年20多公里公路都是老百姓自己出工靠人力挖的。”中坝村党支部书记冉顺祥告诉半月谈记者。在脱贫攻坚中,中坝村硬化村组级公路26公里,新修产业路1.3公里,到组硬化路达到%,全村多人的出行和物资运输难题彻底解决。太阳河乡茅湖淌村曾是恩施市出了名的深度贫困村,山大人稀,基础设施十分落后。村民开三轮农用车出行,随车带着锄头、木棒和铁锤,走一路,修一路。短短5年时间,茅湖淌村累计硬化道路68公里,修建砂石路5公里,大部分农户实现“到家门、上车门”,“出门三轮车、雨天靠筒靴”成为历史。“我走了一辈子泥巴路,没想到这荒郊野岭的也通公路了!”茅湖淌村猫儿洲组村民张龙平说。据统计,年以来,恩施州累计完成交通扶贫项目投资亿元,新建、改建农村公路2.8万公里,实现了所有乡镇、建制村和规模以上自然村通硬化路,所有县乡道和通客运班车村道安防工程全覆盖,行政村通客运班车率达%。“天落水”有了自来水恩施州为典型喀斯特地貌,山体存水能力差,“吃水难”曾是很多偏远村庄面临的“共性问题”。恩施市屯堡乡田凤坪村绝壁引水工程杨顺丕摄恩施市屯堡乡田凤坪村绝壁引水工程杨顺丕摄恩施市红土乡天落水村缺水由来已久,全村余人靠天吃水,从而有了“天落水”这个村名。年6月,天落水村安全饮水工程启动。从水源地鹰嘴岩引水至村内,需要穿过米高的悬崖峭壁和地势险峻的起伏密林。引水管道全长约15千米,在三十六弯等绝壁地段,公路不通,全靠骡马和人力运送管材。单根管材长4米,重30多公斤,几十名工人加4匹骡马,耗时3个多月才将管材搬运完毕。经过1年多时间的施工,引水工程终于完成。“现在政策好,吃水的问题解决了,我们都觉得生活有奔头。”尝尽吃水之苦的天落水村马路口组村民董远生说。茅湖淌村多户农户相对集中地分布在平均海拔1米的大山中。长久以来,村民们靠收集雨水保障生活。经过深入勘察,终于在15公里外的宝塔岩村找到了优质水源。年,茅湖淌村新修3座水厂、13口小水窖,仅铺设的主管道就长达20余千米,村民们再也不发愁了。据统计,年以来,恩施州农村饮水安全项目建设总投资15.5亿元,建成农村饮水工程处,新建集中供水工程处、分散供水工程处,累计解决了.4万农村居民的安全饮水问题。在家能致富3月初,在茅湖淌村秋谷坪组村民邹开富的院子里,邹开富3年前种下亩大黄开挖,他特地请来4个零工对大黄进行粗加工。“这个要是种得好,一亩地能挣好几千。”邹开富说,亩大黄和20余头在栏生猪承载着他的致富梦。去年,邹开富卖了40多头生猪,收入达20多万元。茅湖淌村除了发展大黄等中药材之外,还是一个养猪大村。存栏在千头以上的大户有4户,存栏在百头以上的有几十户,养猪成为该村第一大产业。村里发生巨变,原来搬走的30多户人家陆续搬回来10多家,家家建起新房,发展起农家乐、民宿等产业。中坝村55岁的村民王天琼在苏州打工10余年。由于家中老人身体大不如前,8岁的孙子也需要人照顾,今年过完年,王天琼留守在家,到村里专业合作社打零工,每天有近百元收入。“既能挣钱,又能照顾一家老小,一举两得!”和王天琼一样到村里专业合作社打零工的共有五六十人,多为六七十岁的老人,组成了一支“老年生产队”。据统计,恩施州加强市场主体培育,建立完善“每个贫困村明确一个主导产业、对接2个合作组织、联结1个龙头企业、带动若干贫困户”的“+X”产业扶贫模式,全州共创建农业产业化龙头企业家,“六有”合作社家、“六有”家庭农场个,特色产业带贫率达到94.6%,各类新型农业经营主体带贫率达到75%。挪穷窝、换穷业、拔穷根3月,恩施州宣恩县沙道沟镇白水河村易迁安置点村民张远忠种植的桃林开了花。“我原来住在白水河村六组的山上,路网不通,日常生活极不方便,更别说搞产业……”讲起以前的苦日子,张远忠直摇头。年搬迁之后,张远忠铆足一股劲,在安置点周边承包土地发展白桃产业,如今骑着摩托车去田间打理桃树已成常态。“这个易地扶贫搬迁搞得太好了,我们一家5口住在安置房,一年有一两万元的收入,儿子在外面打拼也很放心。”张远忠说。“深山峡谷偏远户,交通不便难致富。定点安置迁新居,人平两万来投入……”白水河村易迁安置点文化广场上,喇叭里传来易迁居民自编的快板。在恩施州建始县花坪镇漆潦村,招商引进的农业公司投资建设农业产业科技示范园,租赁农民土地近亩,通过用工带动附近安置点易迁户月人均增收余元。在建始县龙坪乡楂树坪村易迁安置点,招商引进的建筑公司实行“公司+易迁户”经营模式,易迁户提供安置房,公司出资集中打造民宿,易迁户既可在家当“老板”,又可到公司务工,月工资约0元。据统计,恩施州易地搬迁扶贫累计投入资金亿元,建成集中安置点个,累计搬迁7.28万户24.3万人,实现建设任务、搬迁入住、拆旧复垦、搬迁贫困人口脱贫率、有劳动能力搬迁家庭就业率5个%目标。下篇:精气神有了,新动能足了脱贫不是终点,而是新起点。半月谈记者走访发现,恩施州在脱贫攻坚战中培养了好干部,建立了好机制,催生了新业态,为乡村振兴蓄积了能量。两千“尖刀班”驻村啃硬骨头年初,随着脱贫攻坚进入关键阶段,恩施州统筹整合驻村干部、包村干部、村“两委”干部,组建了个战贫“尖刀班”,全力“攻城拔寨”,高质量推进脱贫攻坚各项工作。工商银行湖北省分行干部吴健支援恩施州脱贫攻坚,到来凤县翔凤镇檀木湾村驻村5年,主动放弃单位轮换,坚守前线,为扶贫私家车跑了近16万公里。恩施市屯堡乡田凤坪村“尖刀班”成员罗方宇、杨文清带领村民寻找水源,身先士卒,下绝壁、钻岩洞,终于在洞内一公里深处发现清泉,一项绝壁引水工程,彻底解决了村内户、人的缺水难题。为找到满意水源,恩施市太阳河乡茅湖淌村“尖刀班”,先后6次进山勘察,足迹踏遍每个山头。交通运输部长江航务管理局等单位驻村干部组成的建始县茅田乡雪岩顶村“尖刀班”,多渠道筹集资金数千万元,修建水泥路38公里,铺设水管近40千米。多年努力,平均海拔1米的雪岩顶村基础设施大改善,摇身一变成为远近闻名的美丽乡村。村组织“紧螺丝、固底板、上发条”恩施州强化党建引领,以“尖刀班”为依托提升村级组织战斗力。恩施州鹤峰县邬阳乡三园村“尖刀班”开展“”帮学提能工程,由驻村干部一对一帮扶村干部“学理论、学技能、学方法、学规矩”。在村里开办的电脑“学习班”,村干部学打字、表格制作、文件编写、规范化会议记录、会议主持,工作效率大幅提高。通过学习理论知识和与群众打交道、为群众服务的工作方法,以及清正廉洁规矩,村干部的思想认识、能力素质得到系统性提升。雪岩顶村“尖刀班”发挥党员模范带头作用,强化干部队伍建设。“尖刀班”摸底发现,全村只有22名党员,定补村干部只有村支书1人,党员干部新生力量严重不足。经过考察,高敏、余芳等学历较高的年轻人被吸纳到村“两委”,由驻村干部结对“传帮带”,接受磨练和考验。召唤能人返乡,选拔用好能人,这是恩施州探索出的有益经验。利川市谋道镇中坝村党支部书记冉顺祥、茅湖淌村党支部书记郑家军都是返乡能人,冉顺祥曾任重庆市酉阳县人武部政委、酉阳县委常委,郑家军曾在外经商多年,走上村支书的岗位后,他们善作善成,带领班子大展拳脚,得到了群众的认可。游客在来凤县翔凤镇檀木湾村郁金香基地游玩拍照杜玉婷摄树新风、开思路、强干劲地处湖北、湖南和重庆三省市交界的来凤县百福司镇兴安村,是“中国少数民族特色村寨”。驻村干部刚进村时,村民们不信任、不配合:“我们几十年没有解决的问题,你们几个外人能解决?”面对冷眼,“尖刀班”一班人毫不动摇,一次又一次上门讲解扶贫政策。几年过去,眼见村里一天天改变,村民的心暖了,驻村干部成了他们的亲人。“走,打牌去!”这曾是宣恩县沙道沟镇白水河村村民杨秀平的口头禅。白水河村14个村民小组散落在山梁的褶皱里,贫穷导致很多村民消极懈怠、不思进取。白水河村“尖刀班”一手抓生态产业发展,一手抓精神文明建设。村里有了军鼓乐和舞龙两个表演队,队员们平时在广场排演,接到活了就外出表演。年底一算,两支表演队,人均挣了将近0元。“走,跳舞去!”作为军鼓乐队队员,杨秀平的口头禅变了。传承乡风文明,激活内生动力。恩施州多个行政村全面修订村规民约,普遍成立红白理事会、乡风文明理事会,广泛开展各类“最美”评选,移风易俗工作“纲举目张”,实现常态化、制度化。新业态释放新动能宣恩县椒园镇黄坪村因梨而美,因梨而富,黄金梨每年给黄坪村带来超过千万元的产值。村里年游客接待量超过20万人次,已有18家农家乐、2家民宿。“以前外出打工的有多人,现在多人回来了。”村党支部书记姚元翔说。雪岩顶村独特的自然风光、人文风情、慢生活体验备受游客青睐。村里已投入运营的6家民宿农家乐成立了协会,推动规范化管理。村民刘辉军从国道边搬回村里开办全村第一家农家乐,年纯收入逾10万元。檀木湾村集中发展油菜套种硒葵基地亩,还建起游步道、桃园、柑橘园和郁金香园,每到周末,游人如织。在村民房屋墙体上创作的一系列栩栩如生、富有土家文化气息的3D壁画,成为“网红打卡点”。来凤县翔凤镇檀木湾村油菜花花海杜玉婷摄在宣恩县李家河镇板栗园村,大学毕业生周振元返乡创业“触网”卖山货,种植洋荷、百合、芋头等农特产品余亩,入驻多个电商平台。年,实现销售额0多万元。在宣恩县李家河镇川大河村,“柚王”黄万明直播带货,网民可以在线“认养”,提前包下整树白柚,并通过视频系统“监督”开花、施肥、剪枝、结果、采摘等过程,确保吃上绿色“放心柚”。黄坪村的黄金梨,也可以网上下单承包梨树一年的梨。在湖北省农业农村厅公布的个年度“全省村级集体经济发展进步村”中,恩施州有16个。村级集体经济不再是“空壳”,村级组织发挥战斗堡垒作用有了重要支撑。来源:《半月谈》年第11期半月谈记者:谭元斌责编:杨建楠本文来源:半月谈新媒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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