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法核准的补偿被认定为诈骗利川法院做错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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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川市人民法院

现年八十岁的陈某香坚信,年出栏五千多头生猪的标准化养猪场,说拆就拆,而补偿的几百万元还被认定为诈骗,最终让女儿易小红等四人获刑,简直没有天理。

等辩网主笔

武中道

易小红是位于湖北省利川市都亭街道木栈村六组富利养殖专业合作社(以下简称合作社)的股东,该合作社在当地租赁土地,于年底建成专业化养猪场,最高年份生猪出栏量达头,年成为该市生猪标准化养殖场建设的14个储备项目之一。年11月,该市因修建城南大道,该养猪场被拆迁,因无法异地安置,只好接受货币补偿款万元。

年中秋节前夕,当地法院认定他们以欺骗手段获取超标补偿费用万余元,一审以诈骗罪判处易小红十三年五个月并处罚金5万元,另外3人刑期都超过十年,接到判决书后她们随即提起上诉。

律师认为,本案错误在于,一是法官根本没搞清楚养猪场被拆除后经营损失到底是什么、该怎么算,以至于无视拆迁前三年的平均生猪出栏量二千多头而只认定拆迁时的42头;二是法官对于有明文规定、政府部门经过正当程序确定的补偿数额,这一具有行政公信力的文件,未经专门的审判程序,直接在刑事审判中随手给否决了;三是在没有完整证据链的情况下,轻率地认定为诈骗罪。

规模化养猪场被拆除

易小红等人前后投入建设资金共计余万元,于年1月建成规模化养猪场,次年注册农民养殖专业合作社。成立合作协议中,约定由易小红、钟菊英、钟碧英出资并分管购销经营,由袁体兴负责猪场管理。

在实际运营中,易小红并没有当“甩手掌柜”,而是表现出了对养殖场极大的热情,不仅为购进卖出东奔西跑,也学会了诸如打针防疫、母猪配种、猪仔接生照料等各项事务,粗活脏活干得简直比农妇们都利索。

据该市畜牧局的文件载,该合作社在年-年,仅母猪存栏量,分别为头、头、头,而正常育龄母猪每年平均可产生30-40倍的生猪出栏。

年3月8日,利川市人民政府办公室印发《年主要污染物减排实施方案的通知(利政办发15号文件)》至各乡镇和县直有关部门组织实施,实施过程中查明,利川市富利畜禽养殖专业合作社的生猪养殖场上年度的生猪出栏量为头,因此,责令该养殖场投入相应的资金,以实施污染物减排方案。

为此,该合作社积极响应,投入资金建设粪污处理系统和干粪收集房,改建猪舍、购置仪器,并成为该市年生猪标准化规模养殖场建设14个储备项目之一。

同年底,该市环保局验收,证实该合作社完成了养猪场污染物减排方案的实施,因此决定对该合作社“以奖代补”,此事被记载于该局《年主要污染物省级财政“以奖代补”资金使用方案(利环发7号文件)》。

此事在该市官方文件中有明确记载,呈交法庭的证据还有该市发改局、畜牧兽医局关于呈报《年生猪标准化规模养殖场改扩建项目实施方案》的请示等文件。

官方对该养猪场大力支持的同时,“非洲猪瘟”肆虐严重打击消费信心,给了合作社当头一棒,那段时间,惨重的损失把他们吓懵了。但随后出台的救市政策又让他们看到了希望。因此,年夏天,他们又一次追加投资,把猪舍进一步整修,以达到猪瘟防疫的要求。

此事刚完工,因利川市要修建城南大道,年8月5日,合作社收到了拆迁公告。为保住养猪场,该合作社赶紧给当时拆迁指挥部副指挥长钟某贵送了10万元钱,请他帮着在别处找一个地方,把养猪场迁移过去,却没遂愿。

温顺拆迁户遭遇池鱼之殃

最后合作社只能接受拆迁货币补偿的方案,该补偿方案包括房屋构筑物损失和经营性损失两大块,前者由官方确定的评估公司进行评估,后者由当地政府多部门经6次会议商讨,逐级呈报政府领导人审批后实施,于年11月1日,核定货币补偿万余元。

考虑到在当地继续养猪已没有场地,年6月9日,该合作社5名成员举行会议,黯然决定注销合作社,挥泪告别这片曾经被他们寄予希望的伤心之地。但他们不会料到,还有更严重的牢狱之灾会降临在他们头上。

年初,该县破获了一起黑恶势力团伙犯罪,该团伙成员有木栈村民,其犯罪行为中,有人在三年前的征地公告发布抢种抢建以指望多获得一点补偿款,被判决认定为诈骗罪。

因年初,该合作社也对猪舍、办公房进行整修装修,该项目被评估为17万元,列入了最终实施的补偿项目,因此,年7月21日,易小红等该合作社4名发起人以涉嫌诈骗罪被刑拘。

在没有签订征地拆迁补偿协议之前,作为企业的合作社实施整修装修,相较之村民个人实施抢种抢建,在法理上具有更明显的合理性,同时,其每一步都有政策的明文支持依据,也就更难以被认定为诈骗。

然而,一审判决说,“年年底四人已经分厂,年年底合作社已经解散”,“年得知征地后,4人商量通过抢装猪舍和抢购生猪的方式骗取国家拆迁补偿款万余元”,其中骗取经营性损失万余元、房屋构筑物损失3.5万余元。

年8月底,利川市法院一审认定易小红、钟菊英、钟碧英、袁体兴犯诈骗罪,判处十年以上有期徒刑并处数万元罚金,并追缴万余元的“违法所得”,其中,易小红被判处有期徒刑十三年五个月,并处罚金5万元。

人们从前文所述的当地政府文件中不难看出,一审判决所认定的事实明显虚假,即该企业处于正常经营状态,且即使抢购抢建也不具备诈骗的主观故意。

人们不容易看清的是,他们并没有实施欺骗手段做虚假评估,而是在受到评估机构的敲诈后被迫说出了不清名目的3万元钱;经营损失数额核定,这一经多个部门多决策层级审批的经营损失核定数额,这个代表了政府公信力的文件,决不能未经专门审查就弃之如敝履。

被评估机构敲诈非行贿

年8月7日,木栈村委会受上级指令向该合作社送达《征地公告》时,也对该合作社的房屋及构筑物进行了登记,由村干部向智和填写的《房屋装修及构筑物评估现场调查记录》,详细记载了78个待补偿项目。

该《房屋装修及构筑物评估现场调查记录》虽然没有金额,却是评估机构进行评估的基础性资料,而官方委托的评估公司第一次为该合作社做评估时,却在32个项目上,出现遗漏、减少数量的情形,合作社针对这些情况向评估公司提出异议,却被告知,如果要求重新评估,得交付3万元。

该合作社给评估公司交了这3万元之后,遗漏减少的部分得到更正,最终的评估金额增加了相应的金额。

这一情况,加上前述给钟某贵送的10万元,明明是敲诈勒索的被害人,却成为该合作社行贿的事实,判决书称该合作社找钟某贵打招呼、给评估人员送钱后,对评估项目和数据进行篡改虚增,骗得补偿款.7元。

律师通过比对所谓“虚增了.7”的评估报告与村干部向智和填写的《房屋装修及构筑物评估现场调查记录》,却发现二者是一致的,清楚地显示了其中并不存在“虚增”,而是评估公司第一次评估时明显的遗漏。

向钟某贵送10万元请托获得异地安置,没有任何效果,钱打了水漂;要求评估公司纠正遗漏项目据实评估,却被无端敲诈3万元;被害人成了构成诈骗犯罪的口实,念及这就是当地营商环境,人们感到脊背发凉。

经营性损失核定的标准

他们所获取的拆迁补偿款中,有万余元为经营性损失,这个数据,从核定基础、核定政策依据、核定人、核定程序四个方面,基本体现了客观、公正、合法,在此基础上形成的拆迁补偿方案,从法理上体现了政府公信力。

律师认为,从官方的一审在案材料看,好像经营性损失被核定数据的基础,仅仅是由该街办畜牧服务中心填写的《湖北省动物饲养卫生监督管理记录》,纵然这个记录在没有任何客观证据的情况下被一审法院认定为虚假伪造,但前文所述利川市人民政府办公室印发《年主要污染物减排实施方案的通知(利政办发15号文件)》所核定的数额、该市环保局《年主要污染物省级财政“以奖代补”资金使用方案(利环发7号文件)》所记载的信息、该市发改局、畜牧兽医局关于呈报《年生猪标准化规模养殖场改扩建项目实施方案》,也足以证明其真实性。

补偿数额核定的政策依据,包括了该市人民政府《城区集体土地征收和征地房屋拆迁补偿安置实施办法》(利政规4号)地十七、十八条,明文规定了具体计算办法。该市都亭街道办事处于年8月3日,以正式文件请示利川市人民政府,建议对该合作社基础设施适用前述文件补偿;对生猪按实际年出栏数,按照相关部门信息测算利润,据实酌情给予补偿经营损失。该请示获批同意。

其核定人及核定程序,从村委会、街办到该市国土资源局、公安局、环保局、发改局、畜牧局等多部门参加,历经年8月8日、11日、15日、16日、30日、9月21日共计6次会议,核定该数额后,依次由副市长兼公安局长、分管副市长、直至时任市长审核签字同意。

这样一份明显具备法律意义上的公定力、公信力的文件,要想否定它,按照规定必须由恩施州人民法院的行政审判活动才能实施,而绝不是利川市人民法院刑事审判所能置喙的。

陈某香老泪纵横地说,个别司法人员的恣意妄为,神仙打架让自己的女儿遭殃身陷囹圄,不仅让养猪场今后十五年的经营损失被一笔归零,而且让这一家人离散,老人失去赡养、孩子失去照料,且让所有知情的人们丧失了该司法活动的公正感。

律师从本案事实、证据各方面综合论证后认为,易小红等人不构成犯罪。如今,他们上诉后,希望湖北省恩施州中级人民法院对此案依法公开开庭审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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